4月9日上午,北京市通州法院开庭审理了北京首例伪造外教证书案,两名被告人当庭认罪,被判处八个月有期徒刑。这一判例将教育行业庞大的“黑外教”群体曝光于众。
本次判决揭开了“黑外教”群体的冰山一角。面对爆发的英语学习需求,大量学校、机构急需外教,而合法外教数量远远不能满足需求,这导致“黑外教”占据了学校、幼儿园、培训机构的半壁江山。有从业者告诉芥末堆,不少学校的雇佣标准甚至“只要是张外国人的脸就行”。
法律、法规陆续出台,执法部门严格监管,外教雇佣乱象必将面临愈发严厉的整顿,“黑外教”的雇佣者将面临更高的违法成本,甚至面临牢狱之灾。
无证“老外”摇身一变成外教
以买卖国家证件罪分别被判处夏某有期徒刑八个月,缓刑一年,两名“黑外教”已各自回国,涉事幼儿园被责令整改。
根据检方指控和夏某、王某的供述,夏某从2013年开始,在通州区一家高档幼儿园担任行政主管,急需外教来到幼儿园上班。2016年年初,塞尔维亚人布莱恩通过外教中介到幼儿园应聘,但他的中国签证快到期,也没有合法工作签证要求的英文大学学历及认证,按照国家相关规定,不能进入幼儿园担任外教工作。
根据国家部门相关规定,在华外教需满足以下条件:身体健康,无犯罪记录,年龄在18到60周岁,获得学士及以上学位和2年及以上的相关工作经历,从事语言教学的外教,应持有教师资格证书或国际通行的语言教学资格证书等。
8月份,夏某获悉,外教中介机构的人员王某可以代办申请中国工作签证,以16600元的价格委托王某,先后为两名外教分别制作虚假学历证书等资料,并贴上伪造的中国相应驻外国大使馆的认证书。
“我是P的。”王某说,他模仿了证明材料上的印章图案,在网上找人制作了四五个假章,然后模仿无犯罪证明上的内容打印了学历证明材料,最后又盖上假章。
夏某指使员工持其中一人资料办理任职申请时,被相关部门当场截获。经外交部认定,截获的(2017)塞领认字第0000132号认证书系伪造。2017年8月23日、28日,被告人王某和夏某相继被民警抓获。
目前,涉事幼儿园已被有关部门要求整改,夏某称,所有不符合规定的外教都已辞退,整改已经完成。
外教供不应求,雇佣“黑外教”已成行业潜规则
图片来源网络
现在,外教成为教育行业最为稀缺的人才资源之一,无论是学校、幼儿园还是教育培训机构,外教几乎成为语言教学的标配。然而,在华具有外教资格、拥有工作签证的合法外教数量稀缺,远远不能满足行业需求。供不应求,滋生了行业内庞大的“黑外教”群体。
目前,在华外教的核心管理机构为国家外国专家局(以下简称“外专局”),作为外专局下属中国国际人才市场国际教育部部长,王雨石说根据官方统计数字,2017年中国从事教育行业的外国人已达40多万,但按照最新政策标准,合法外教数量仅占三分之一。
使用旅游签、访问签,或者使用工作签证却故意隐瞒外教职业,以规避教育工作经历、教育相关证书检查,都属于“黑外教”范围。目前,这类“黑外教”是合法外教数量的两倍。
好未来外教招聘机构Career China总经理张文静表示,大量培训机构急缺外教,甚至希望“外教下周就能来上岗”,但招聘、雇佣合法外教,从签约到来华工作,至少需要经历4个月的时间。
在外语培训市场爆发、外教供需关系严重不平衡的背景下,聘用不符合规定的“黑外教”,甚至成为教育行业默认的“潜规则”。王雨石说:“事实上,国家标准应该是最低标准,猎头行业、用人单位应建立起更高的外教筛选标准。但现在是反过来的,国家标准成了最高标准,市场行为乱象丛生。”
严整“黑外教”势在必行,违法雇佣者将面临牢狱之灾
北京首例伪造外教证书案的审判结果,不仅展现出司法部门对于“黑外教”的审判标准,从业者也将其视为国家部门对“黑外教”开始整治而释放的信号。
作为在线外教供应商,清成教育执行董事盛辉说,现在行业内绝大多数外教都没有工作签证,使用“黑外教”,不管是全职工作还只是临时帮忙的形式,只要向外国老师支付了费用,就会被认为是非法雇佣,一旦将来被举报、整治,雇佣者将面临极高的法律风险,甚至面临牢狱之灾。
事实上,整治“黑外教”已成为下一步国家相关部门监管的必行。“在中国,外事无小事,外教作为外国人在华最大的群体,必然面临更严格的要求。”王雨石认为,对于外教聘用,政府必然将按照最新规定,进行严格执法,“黑外教”本人将被拘留、遣返,而雇佣者不仅面临罚款、整治,未来违法成本将越来越高。
面对外教整治的重锤,使用“黑外教”的学校和机构,将无法再抱有任何侥幸心理。如何规范外教雇佣,并在合法的标准下满足市场需求,这将成为整个行业急需解决的新问题。